白鹭已经离去,但是方兴却好像察觉到什么,他对着悄无人迹的庭院说:“苏公子,要不要和我一起欣赏这景色?”
方兴话音刚落,从围墙角落的阴影处就走出一个人来。那人正是苏恭。
小桃花看见来的人是苏恭,情不自禁的颤抖着枝桠却又紧紧的缠住方兴的右手。
方兴把手搭在桃花上,对着桃花说:“不怕,我在。”
苏恭看了桃花一眼,也不多言。
方兴把白鹭喝过的酒杯放到一边,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新的杯子,他问苏恭:“苏公子,要不要喝上一杯清酒?”
苏恭拒绝说:“我从不喝酒,我不能让自己昏醉过去。我要每时每刻都警醒自己。”
方兴也不介意,只给自己斟了一杯酒,对着苏恭有些遗憾的说:“这样的生活不觉得有些无趣吗?为了一个目标而活,要不是自己死了都……”方兴想到了自己以前工作的生活,突然觉得现在生活是那么的美好。
方兴看着那一簇簇盛开的花说:“生而为人,人比大多数生灵都早开灵智。只朝着一个目标前进而忽略了其他,我只是觉得很遗憾。”
苏恭没有说话。
方兴收拾好东西,对着苏恭说:“看来苏公子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,看来我们不是同道中人。”
“苏公子,你可能觉得我没有经历过你的痛苦,所以不知道你为何誓要斩尽天下妖魔。其他有灵智的存在也是生命,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其他生命举起屠刀,你这样和其他邪魔又有什么区别?”
说完,方兴不再多言,带着他的桃花回到房间去了。
苏恭定定的坐在庭院里,等到方兴走了之后,许久,他才说道:“没有区别么?原来在这个神明的眼中,我与其他妖怪也并无区别。”
“明明长着人的模样,但是却将人与其他生灵一视同仁,真是……太无情了。”
要是方兴听到这话,肯定又会忍不住回来与苏恭BB。
到了明天一早,方兴就打算与张家老爷交待昨天的事就告辞离开。而张家老爷以及大少爷早就在大厅等候了。
张老爷听后忍不住感慨道:“没想到这妖怪也喜爱风雅,如果我们当初都好好详谈,或者就不会弄到这个地步。”
方兴把那条洁白的翎羽递给张老爷:“正是如此,白鹭也托我向张家道歉,这条翎羽是白鹭的赔礼,能够抵挡它这种程度妖怪的一击。说是最近多有打扰了。”
“想不到这妖怪也不全是些蛮不讲理之辈,或者比一些人还讲些道理。”
方兴回道:“正是如此。人尚有善恶之分,其他生灵也有。”
说完,方兴接过报酬就离开了。
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重量,方兴终于笑了起来,终于……不用害怕没钱付账了。
不知不觉,冬天已经来临了。这里位于南方,但是除了百年一遇的寒灾或者某些大能的插手,理论上是不会下雪的。
但是那掺着湿气的寒风却总会找到地方,或者从领口,或者从衣襟处窜进去,把体内那一点暖意都抵消掉。再加上那细细的如同针一样的雨丝,简直能让人疯狂。
小桃花说:“方兴你看,我要掉叶子了。”
小桃花话音刚落,一阵寒风陡然吹过,小桃花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片枯黄的叶子被风吹去,然后刹那间卷到远处去。
它说:“你看,叶子它跟着风走了。”
方兴虽然不像凡人那样惧怕寒冷,但还是穿上了斗篷撑着一把朴素的油纸伞。风把方兴的斗篷吹起,而那一头青丝则被风嚣张的扬起来,与寒风中那冰冷的雨丝交缠起来。
冰冷的雨水渗透到发丝里,那寒气顺着发丝似乎要直接窜上脑壳中,让方兴最终还是使用了法术。
小桃花察觉到那狂劲的寒风突然平静了下来,有些好奇的问:“方兴,没风了。”
方兴点了点头说:“这风太冷了,会把你的叶子都吹掉了。到时候你就会变秃。”
小桃花说:“那方兴你也会变秃吗?我看见你有好多叶子。”
方兴想起以前加班时掉的头发,他十分痛心的说:“人类的叫头发,不叫叶子。小桃花,我告诉你,就算是神也可能会变秃,所以要好好爱护自己的头发。”
小桃花:“人类的才叫头发,植物的叫叶子。”
寒风凌冽,方兴的表情有些勉强:“小桃花,你还记得我们是要去那个方向吗?”
小桃花看着这一片了无人烟的山林,用着稚嫩的声音说:“方兴,你是不是又迷路啦?”
方兴叹了一口气,一脸悲痛的开始寻找山洞来准备今晚休息的地方。
小桃花今天有点过于活泼,它把一片叶子伸出方兴的控制范围,然后看到叶子伴随着风“呼”一声的又飞走了。
方兴问:“小桃花,你不怕变秃吗?”
小桃花才不在意:“等到春天来了,我就又可以长很多叶子。我不怕。”
方兴听后只觉得内心有些伤心,但是此刻的他也顾不上任凭这伤感继续扩大。冬季的天黑的特别快,在天都黑了好一段时间,方兴才找到一个山洞。
并不是因为方兴的运气有多么的好,而是他看到了远处隐隐的光芒。
他走到山洞面前,尽可能温柔的问:“在下是过路的旅人,能否再次借宿一宿?”
不久,山洞里就传来了有些嘶哑的声音,那声音说:“可。但你只能在洞口,不能进到山洞深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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